徒步虎跳峡 3 天 2 夜：当身体在地狱时，眼睛却一直在天堂背着三十斤的大包站在虎跳峡入口时，我还在嘲笑同伴穿的新登山鞋太笨重。结果第二天就被打脸 —— 那些嵌在石阶里的碎石子，专挑脚踝最嫩的地方硌，到了晚上脱鞋才发现，袜子跟伤口粘成了一团。 第一天走的是中虎跳段，本来以为跟城市周边的步道差不多，最多就是陡点。没想到刚过 “一线天”，路就变成了贴着悬崖的羊肠小道，旁边就是能把人声音吞掉的深渊。有段路得侧着身子挪，背包带勒得肩膀像要断掉，可低头看脚下时，又能看见金沙江在谷底翻着白浪，像条被惹怒的银龙。 中午在半山的客栈歇脚，老板娘端上来的腊肉炒笋比山景还惊艳。同行的大叔说他走了二十年户外，从没吃过这么鲜的笋，后来才知道那是早上刚从屋后竹林挖的。吃完饭趴在栏杆上抽烟，看云在玉龙雪山的尖顶上飘，突然就觉得早上摔的那一跤值了 —— 膝盖破了点皮，但捡到块带花纹的石头，现在正躺在我背包侧袋里。 第二天的 “天梯” 是真能要人半条命。垂直九十度的铁梯子嵌在岩壁上，每往上爬一步，下面的人说话声就小一点。我爬到一半往下看，同行的小姑娘正抱着铁栏杆哭，说再也不跟男朋友出来徒步了。可等我们都爬上去，转身看见云从峡谷里涌上来，把对面的哈巴雪山遮得只剩个山尖时，她又举着手机跑前跑后地拍，刚才的哭腔还挂在脸上呢。 晚上住在山顶的木屋里，被子潮得能拧出水。但推开窗就是满天星星，亮得像撒了把碎玻璃。几个驴友凑在火炉边烤鞋，有人说这路比墨脱难走，有人争论明天能不能看到日出。我啃着压缩饼干听他们瞎侃，忽然发现脚趾头冻得发麻，才想起白天过河时鞋全湿透了。  最后一天下山时，我的膝盖已经在发出警告。每走一步都咯吱响，像生了锈的合页。可路边突然窜出来一群山羊，领着我们找到了隐藏的瀑布。水流从几十米高的地方砸下来，在石头上撞出彩虹，我忘了腿疼，脱了鞋就往水里冲，结果被向导骂了句 “憨货”—— 那水凉得像冰，没过三分钟我就跳了出来。 现在坐在回程的车上，浑身的骨头都在疼，脚踝肿得像馒头。但翻手机里的照片时，又忍不住笑出声。那些在悬崖边拍的合影，每个人的脸都被风吹得变形，背后却是这辈子见过最蓝的天和最野的山。 或许徒步就是这样吧，你骂骂咧咧地走完全程，发誓再也不遭这罪，可等肌肉酸痛消了，又会开始盘算下一次去哪儿。毕竟眼睛见过的天堂，总能盖过身体受过的地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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